晨光刺破南京城的薄雾时朱慈烺已在武英殿熬过三更灯火。
御案上一份盖着湖广总兵官印的密奏被朱砂笔圈了又圈——何腾蛟亲笔所书的《平乱守土疏》墨迹未干字字如血: “……左逆良玉旧部盘踞岳州勾结清虏袭我粮道臣不得已分兵平叛。
非敢忘陛下调兵之令实恐湖广若失则南都侧翼洞开。
臣已诛叛将王允成收编溃卒八千愿以颈血证忠贞!另臣查实清廷细作潜入长沙伪造陛下‘清田令’激民变此乃离间之计!附缴获伪诏一纸伏乞圣鉴……” 朱慈烺指尖抚过奏疏末尾的血指印忽然将朱砂笔狠狠掷于案上:“韩赞周!速查何腾蛟粮道被劫详情!若有半句虚言朕亲手摘他项上人头;若属实……”他目光如刀“传朕口谕:湖广钱粮除赈济流民外尽数充作军饷。
另赐何腾蛟尚方剑一柄准其先斩后奏肃清内贼!” “陛下圣明!”韩赞周心头微震。
他深知皇帝此前对何腾蛟的猜疑已深今日却因一纸血书重拾信任——这不仅是明君胸襟更是看透清廷离间计的锐眼。
午门朝会当清廷使臣阿山踏入奉天殿时满朝文武的目光如芒刺在背。
此人曾在松锦大战时屠戮明军降卒此刻却捧着镶金国书昂然道:“大清摄政王有旨:南朝若肯划江而治岁贡白银百万两大清即退兵百里永为藩屏。
” 朱慈烺端坐龙椅指尖轻叩扶手。
阶下郑森呈上的台湾战利品犹在——荷兰火炮炮口锃亮映着阿山骤缩的瞳孔。
“阿山大人”朱慈烺忽然开口声如寒泉“你可知昨夜长江浮起何物?” 阿山一愣。
“是尔等国书。
”朱慈烺展袖太监捧出水渍斑斑的黄绫卷轴“多铎、济尔哈朗以屠戮江南要挟朕可曾想过——”他猛地起身龙袍带起凛冽杀气“当年在锦州城下你屠我降卒三万尸塞辽河!今日竟敢提‘藩屏’二字?” 满殿死寂。
阿山额头沁汗强辩道:“两国相争……” “住口!”朱慈烺戟指阶前荷兰火炮“尔等以为朕收复台湾只是为夺一岛?睁眼看清楚——”他踏阶而下靴跟敲击金砖如战鼓“此炮射程四里破甲如纸!尔等赖以为生的大运河漕运从淮安到临清三百里水道尽在我水师炮口之下!若敢伤江南百姓一指朕便让漕船永沉运河!” 阿山踉跄后退撞翻使节仪仗。
朱慈烺俯视着他字字如铁:“回去告诉多铎:大明疆土寸步不让!忠臣头颅尔等不配!” 当清使灰溜溜退出午门史可法低声进言:“陛下威震北虏然恐激其反扑……” “史卿错了。
”朱慈烺望向殿外晴空“清廷内斗正酣豪格被削兵权多铎与济尔哈朗貌合神离。
此时示弱反令其以为可欺。
朕要他们知道——”他指向南方“我大明的脊梁在何腾蛟的湖广也在郑森的台海!” 武英殿酉时三刻风尘仆仆的何腾蛟被引入武英殿。
这位年近六旬的老将卸甲负荆背上血痕斑驳一见朱慈烺便跪地叩首额触金砖砰砰作响:“罪臣何腾蛟未能及时驰援开封万死难赎!” 朱慈烺亲手扶起他解下龙袍覆于老将军颤抖的肩头:“是朕错怪卿了。
”他展开缴获的清廷伪诏——诏书赫然伪造朱慈烺笔迹命湖广“尽抄士绅家产充军饷”落款盖着伪造的弘光玉玺。
“多尔衮临终前定下的毒计朕竟未能识破。
” 何腾蛟老泪纵横:“陛下!湖广父老日夜盼王师北伐。
臣在长沙城头立誓:清军若破岳州臣必自刎于城门绝不令一骑南下扰民!” “好一个‘自刎城门’!”朱慈烺取过尚方剑置于他手“朕不要卿的命要卿的刀!即日起卿为‘镇湖大将军’总制湖广、江西军务。
朕给你三样东西——”他展开地图“第一格物院新造‘弘光五式’步营炮二十门;第二靖海营水师溯江而上助你守长江水道;第三……”他蘸朱砂在岳州位置画了个圈“明年开春朕亲率主力北伐卿只需为朕守住侧翼让清军首尾不能相顾!” 何腾蛟双膝跪地以剑划掌鲜血滴落御案:“臣何腾蛟以血为誓:湖广存臣存;湖广亡臣亡!若负此誓天地共戮!” 朱慈烺扶起老将目光如炬:“朕信卿如信朕之手臂。
去吧替朕守住这半壁江山——待王师北指之日朕要与卿在沈阳故宫共饮庆功酒!” 子夜朱慈烺微服至龙江造船厂。
寒雾中格物院工匠正围着一台铁铸巨物忙碌——那是放大的蒸汽机原型连杆随蒸汽嘶鸣律动驱动水车哗哗抽水。
“陛下!”宋应星满脸油污奔来“此机已持续运转六个时辰!虽尚不能驱动战船但若装于矿井……” “装于船。
”朱慈烺打断他指向江面停泊的“飞霆号”“拆下其首桅在船腹安装蒸汽轮机。
朕要一艘不靠风帆的战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