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恕目送强作镇定背影却难掩雀跃的女儿出门心下一软罢了瑜儿竟这般欢喜。
虽不知沈寒与陆青这两个丫头是何时盯上他的但既然已经揪出齐嬷嬷了便等于与他正面宣战。
他现下需要更有力的帮手先应下赵王且战且看。
姑且假意结盟若赵王真能如他摆布与之联姻也非不可。
如若不然他羽翼渐丰想过河拆桥或是拿他当垫脚石... 那赵王便是下一个刀下魂! 温瑜领着婢女翠珠一路几乎是提着裙子飞奔回院子。
只觉得脚下踩的不是青砖而是软烟罗每一步都轻飘飘得不着力一颗心在胸腔里擂鼓般地狂跳几乎要蹦出来了! 天哪!她莫不是在做梦?! 赵王正妃! “恭喜姑娘!您先顺顺气喝口茶。
”翠珠瞧着温瑜满面飞霞眼波流转的模样递上一盏茶低声凑趣:“姑娘先前白担了那么多心眼下可把心放回肚子里了吧?” 温瑜接过暗刻如意云纹的甜白釉小杯杯中是新沏的明前龙井。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又深深吸了一口茶香试图将小鹿乱撞的心平复下来。
“翠珠你说...这事是真的吗?”她不敢相信声音里带着一丝微颤“亲王正妃...那得是有丹书铁券的世袭爵位之家才敢想的事。
父亲虽为次辅终究只是臣子哥哥又不争气我往日里至多也只敢盼着将来的人家门第别太低哪里敢想王妃之位!” “奴婢听得真真的!”翠珠伶俐专捡温瑜爱听的话说:“老爷可是把您当公主养着的您瞧瞧这屋里的陈设哪一件不是比着内廷的样式拣着顶尖的物料给您置办的?寻常公侯家的千金只怕见都没见过呢!依奴婢看赵王殿下定是知道姑娘您貌比天仙金尊玉贵不选您做正妃才是他吃亏呢!” 这话倒是不假。
温瑜的心渐渐落回实处。
她亲娘去得早可父亲是将她千宠万爱养大的。
她偏爱紫檀闺房里从顶梁立柱到地板窗棂一水的都是紫檀木。
别家贵女求爷爷告奶奶也买不着的水银玻璃镜她就跟父亲提了一嘴那波斯来的整装西洋玻璃水镜便立在她梳妆台上。
花春堂贵得吓死人的蔷薇露她每月雷打不动的去订。
夏日里价比黄金的冰块从未断过屋里十二时辰不停歇地置换从未让她沾染到半分暑气。
她天热便爱赤足那波斯进贡的曼苏尔手工真丝地毯触感凉滑赤足如踏云絮也只铺在她房中连哥哥屋里都没有。
父亲常说我的瑜儿比那宫中的公主也不差分毫。
翠珠说得对!她这般品貌又养得如此金贵凭什么就做不得王妃?! 赵王妃!这三个字在她脑中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镀着金边让她狂喜到眩晕。
温瑜放下茶杯努力让微微发颤的声音平稳“翠珠去跟宝翠楼的苏师傅和千丝坊的常师傅传个话。
” “让千丝坊把新到的浮光锦照着广袖留仙裙的样式裁。
领口和袖缘用月白色的软烟罗掐出云纹牙子不必绣花要的就是这一层叠一层的清雅。
” “再以银线疏疏地勾出几枝缠枝玉兰的暗纹要走动间流光微闪日光下看不真切灯影一照才显出华贵来。
”她补充道“裙摆要裁成六幅行走间要如水波荡漾。
” 她犹然记得赵王袍角绣的正是这云纹。
他定然是爱这清雅脱俗的意境。
“再去花春堂将他家最新调制的香露和香饼尽数包了蔷薇露有多少我们就要多少!” “知会宝翠楼的苏师傅料子我只要羊脂白玉和宝蓝点翠。
正中的挑心必须做成并蒂玉兰花心给我嵌一粒宝光最足的金刚钻要米粒大小光下能晕出七彩光的那种。
再配一套点翠珍珠紫藤花簪要那翠羽蓝得发黑的珍珠要冷白光、小莲子米大小的。
” 她语速极快一条条指令清晰地下达整个人仿佛一张被拉满的弓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
翠珠听得两眼放光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姑娘放心!这几日奴婢定用那东海珍珠磨的粉兑上玉簪花露给您一日三遍地敷脸务必让您在宴上肤光胜雪将京中一众贵女都比下去!” 温瑜颊畔的红晕渐渐褪去眼中的喜悦已沉淀为一种志在必得的光芒。
“宁贵妃的探芳宴...”她唇角勾出一抹练习过千百次弧度精准得毫无瑕疵的笑“我定要成为最耀眼的明月。
” “翠珠你再去打听打听这次还有哪些贵女参加。
”温瑜向后闲闲倚入软榻“咱们得知己知彼。
” ----------------- 陆青翻了下探芳宴请帖扫了一眼就随手搁在案上。
宁贵妃新晋贵妃为显恩宠与众不同这帖子竟做成了卷轴式。
以紫竹为轴轴头嵌一小圈玳瑁以杏黄宫绦系拢绦带末端缀着一枚小巧的象牙雕花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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