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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寒意如无数冰冷的针毫不留情地蚀入骨髓。

平阳郊外的祭祀天坛被这浓得化不开的墨蓝夜色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宛如一座被遗忘在时光深处的神秘孤岛。

未燃尽的柴堆只剩下一堆寂寞的灰烬在呼啸而过的风中扬起细碎的碳屑与骨殖灰白粉尘。

这些冰冷的微粒如幽灵般扑打在人们的脸上、衣襟里带来丝丝寒意也带来了一种莫名的不安。

祭坛四周黑压压地站满了部族首领与长老们。

他们裹着沉重的兽皮那兽皮仿佛承载着岁月的重量让他们的身姿显得更加凝重。

此刻他们宛如一尊尊泥塑木雕的图腾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唯有目光深处跳跃着篝火残光的阴影那阴影里藏着他们各自不同的心思。

有的眼神迷茫仿佛迷失在这未知的祭祀仪式中;有的压抑着内心的情绪眉头紧锁似乎在担忧着即将到来的未知;还有的沉溺在祭祀牺牲散出的血腥气里眼神中透着一丝麻木与空洞焦灼地等待着等待着那个决定命运的时刻。

帝尧静静地立在九级高坛的最顶端。

在稀薄的光线下他的身形挺立如孤峰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与庄重。

冕旒的玉珠垂在眼前被下方巨大青铜四足方鼎中残余的火光映得微微摇曳。

那冷冽的光点在他黝黑沉静的面孔上跳动不定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智慧。

他脚下是方才“燎祭”留下的余烬尚有余温但更深的地底冰冷的土壤气息正顽强地钻透上来弥漫在鼻端混着牲血冷却后的铁锈腥甜沉沉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这复杂的气息如同命运的丝线缠绕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位披散着油腻长发、裸露的上身涂抹着厚厚赭红泥浆的老巫师正围着方鼎疯狂舞动。

他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飞舞如同燃烧的火焰。

那厚厚的赭红泥浆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赋予了他某种神秘的力量。

他喉间爆发出阵阵嘶哑、非人的音节那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穿透了这寂静的夜空让人心生恐惧。

枯瘦的肢体扭曲如被雷电击中的蛇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诡异与疯狂。

兽齿、骨串挂满他的身体随着抽搐的舞步疯狂撞击发出清脆而又刺耳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咒语。

每一次癫狂的跳跃都伴随着尖锐的铜铃声响和低沉兽皮鼓声的应和这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震撼人心的节奏回荡在整个祭祀天坛。

在这疯狂的舞蹈与诡异的声响中时间仿佛凝固了。

帝尧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洞悉了世间的一切奥秘。

他深知这次祭祀不仅仅是一场仪式更是部族命运的转折点。

长久以来部落面临着诸多困境旱灾、洪灾交替侵袭疾病肆虐族人生活困苦不堪。

此次祭天便是希望能得到上天的庇佑让部落摆脱困境走向繁荣。

台下的部族首领们有的开始低声交谈他们的话语中充满了忧虑与期待。

“这祭祀真的能管用吗?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苦难。

”一位年轻的首领皱着眉头说道。

“先辈们一直遵循着这样的仪式或许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一位年长的长老缓缓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老巫师的舞蹈愈发疯狂他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受控制完全沉浸在一种神秘的力量之中。

突然他停下了舞步双眼圆睁直勾勾地盯着方鼎中的火光。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存在进行着对话。

片刻之后他仰天长啸那声音划破夜空让人毛骨悚然。

帝尧的目光紧紧地锁住老巫师关键时刻即将到来。

巫师站在高坛之上身形佝偻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威严。

他的吼叫因喘息和过度的体力消耗而断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中挤出来带着血沫的嘶哑喷薄而出:“风!起西南——!水、水神示警——大、大凶——!”他脸上的皱纹如同干裂的土地每一道纹路里都写满了恐惧与绝望。

眼中布满血丝疯狂地转动着仿佛看到了常人无法察觉的恐怖景象。

最后一吼巫师竭尽全力整个人猛然扑向高坛边缘。

他灰褐色的指甲如鹰爪般死死抠进冰冷的砖石缝隙指缝间渗出丝丝鲜血在砖石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他的面皮扭曲得不成人形朝着台下朝下怒吼:“敬神!须再献!燔——燎——以——通——天——!”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渊带着一种让人灵魂颤抖的力量。

“轰——!”人群深处骤然爆发沉闷的骚动如同被惊起的兽群。

火光映照下一些披着兽皮的头领面孔骤然扭曲眼底泛出的红像未熄灭的炭闪烁着狂热与不安。

他们的肌肉紧绷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武器似乎随时准备迎接未知的灾难。

两个粗壮的汉子如饿虎扑食般立即扑向祭祀人群边缘捆在木桩上的几头活羊羔。

羊羔惊恐地挣扎着发出尖锐的叫声那叫声在狂风中被无情地切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咽喉。

血腥气瞬间浓烈逼人弥漫在整个祭祀场地刺激着人们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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