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福兴里灯火寥寥只有林家堂屋窗内透出微弱的光。
春织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管狼毫笔尖凝滞。
案上铺着三封信一封送往州府衙门一封呈递魏副将私宅还有一封是她亲手写给张延庆老将军的求援之信。
纸角微微卷起仿佛也承受不住这封信背后的分量。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蘸墨继续写道: > “……李慎之假借秋操调兵实则意在屠村灭口其行可诛其心可怖。
福兴里百姓无反叛之意惟求自保。
若国法不彰则百姓自卫。
望大人明察秋毫速遣官兵拦截边军护我乡民于水火。
” 字迹苍劲有力却隐隐透着压抑的情绪。
最后一句落定她将信纸叠好放入特制牛皮信袋中取出家中最可靠的驿马亲自跑到驿站低声嘱咐:“这信必须天亮前送到州府衙门不得延误。
” 送走驿卒后她站在驿站门口良久未动夜风凛冽吹得她发丝纷飞心头却比寒风更冷。
——不是没想过退路但眼下已无退路。
与此同时青溪山脚下的猎户营中霍砚正召集附近村落的猎户与壮丁。
他立于高台之上目光如炬声音沉稳而有力:“边军即将围剿福兴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迟疑道:“霍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咱们只是些打猎种地的粗人怎敢和官军作对?” “他们不是来剿匪是来灭口。
”霍砚扫视全场“你们还记得去年村里被烧毁的那几户人家吗?他们死得不明不白尸骨都找不全。
李慎之要的从来就不是真相而是我们的命。
”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霍砚继续道:“我们要做的不是与大军正面对抗而是守、拖、扰。
守住家园拖延时间扰乱敌军节奏。
” 说罢他展开一张手绘地图指着村口的位置:“此处设了望塔昼夜轮班;村墙外围加筑鹿砦每隔五步设置火把阵;少年们负责传递消息与后勤补给妇人们准备干粮与伤药。
”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这一战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活命。
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守住这片土地吗?” 沉默片刻一名年长猎户率先站起抱拳道:“霍大哥说得有理我愿随你同守!”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起身附和声音响彻山谷。
霍砚点头转身看向夜色中的福兴里方向 翌日清晨州府衙门大开魏副将亲自拆阅密信脸色越看越沉。
信中所列证据详尽:账册副本、刺客供词、影蛇铜牌拓印、边军调动路线图甚至还有几位商贾提供的证词——每一项都足以让李慎之身败名裂。
他猛地拍案而起怒喝道:“李慎之竟敢勾结边军意图栽赃灭口!立刻封锁通往福兴里的所有要道严查边军异动同时派人快马回报知府大人!” 几名亲兵迅速领命而出。
魏副将望着窗外晨雾弥漫的街道喃喃自语:“林春织……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竟能在绝境之中布下如此严密的局。
”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春织已悄然离开福兴里独自前往城西三十里外的老将军府。
张延庆曾为镇南军副将如今归隐乡野已是须发皆白。
听闻春织来访老人起初并不愿见。
“我已经老了不再过问朝堂之事。
”他在厅中淡声道。
春织跪于堂前泪眼盈盈却不卑不亢:“老将军福兴里数百条性命都在您一句话之间。
若您不出面百姓便只能任人宰割。
” 她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言语间无不透露出百姓之苦、地方之乱、权臣之恶。
张延庆听完久久未语最后缓缓起身走到院中仰望天空。
半晌他低声道:“当年我随军征战为的是保一方平安。
如今虽脱了战甲心却未曾真正放下。
” 他回身郑重看着春织:“我会联络昔日同僚共上奏章揭露李慎之罪行。
但我能为你做的仅止于此。
” 春织深深叩首:“多谢老将军。
” 她起身时天边乌云渐散一缕阳光破云而出洒落在她的肩头。
而在远方霍砚已带领猎户们完成了最后的防御布置。
夜幕降临他站在村口高处遥望东南方向——那是敌军来的方向。
他的眼中燃起了冷厉的光。
夜色沉沉乌云如墨。
青溪山外十余里处边军大营灯火通明岗哨林立。
霍砚一身黑衣脸上抹着灰土身后跟着五名猎户精锐。
他们皆是山中长大、熟悉夜行的老手眼神沉静步伐无声。
“记住只烧粮草不伤性命。
”霍砚低声道“我们要的不是杀人是乱其军心。
” 众人点头。
他抬头望了眼天色子时已至正是敌军换岗最松懈之时。
一声猫头鹰啼叫自远处传来是他与众人约定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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