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宣武军节度使府。
夜色深沉书房内却灯火通明。
朱温坐在主位他面前首席谋士敬翔的面容在跳动的烛光下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敬翔你说李克用那独眼龙当真敢率大军南下?” 朱温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燥意。
敬翔微微躬身神色平静:“主公李克用生性贪婪此次派李存孝率三千铁骑驻扎泽州名为协防实为试探。
其一试探我军虚实;其二更是被李烨当枪使来试探主公您的应对。
” “李烨?”朱温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又是这个竖子!他倒是好算计挑动河东的狼来咬我自己躲在后面看戏。
” “不错。
”敬翔的分析一针见血“李烨此计名为饲狼噬虎实则一石三鸟。
他以薄利诱李克用南下牵制我军主力;再以重利怂恿朱瑄、朱瑾东出扰我腹心;而他自己则坐山观虎斗伺机而动。
此人心机之深算计之毒远超常人。
” 敬翔顿了顿语气变得格外凝重:“主公眼下局势波谲云诡一步踏错便可能满盘皆输。
依翔之见我军当务之急非是与李克用争一日之长短而是稳。
” “稳?” “对稳住阵脚不动如山。
”敬翔的目光扫过地图“李克用远来粮草不济不过是虚张声势;朱瑄、朱瑾鼠目寸光贪图小利不足为虑。
他们不过是李烨手中的提线木偶。
只要我军按兵不动全力消化新得之地巩固防线他们的联盟便不攻自破。
届时等不及的一定是他们。
” 朱温沉默了。
他虽然暴戾却非蠢人。
敬翔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他心头的火气。
他明白现在谁先动谁就落入了李烨的圈套。
“好。
”良久朱温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就依你之言。
传令下去洛阳一线只做防备对沙陀人的挑衅小惩大戒即可不得擅自扩大冲突。
我倒要看看这几个跳梁小丑能唱多久的戏!” 汴州选择了“静”但有人却“静”不下来。
郓州天平军节度使府。
朱瑄摩挲着手中那柄寒气森森的破军刀让他心潮澎湃。
“使君朱温竟然没动静?”心腹将领贺瑰疑惑道“按理说李克用兵临城下他该焦头烂额才对。
” 另一名心腹谋士陈骞则忧心忡忡:“使君此事怕是有诈。
朱温隐忍不发或许是在等我们先动手。
李烨虽然说得天花乱坠可他自己龟缩在濮州摆明了是想让我们当马前卒。
” “糊涂!” 朱瑄将破军刀往桌案上一拍。
“这叫千载难逢的良机朱温不动说明他怕了!他被李克用吓破了胆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难道等他回过神来再想取宋、亳二州就难如登天了。
” 他站起身意气风发地扫视众人:“李烨送来了神兵利器李克用牵制了朱温主力天时地利人和尽在我手传我将令尽起大军三万即刻出征目标曹州。
” 陈骞还想再劝却被朱瑄一眼瞪了回去:“将在外当断则断谁再敢动摇军心休怪我刀下无情!” 被利益和野心冲昏头脑的朱瑄已经完全听不进任何劝告。
在他看来朱温的按兵不动就是软弱可欺的证明是他一飞冲天的最好踏板。
三日后朱瑄大军兵临曹州城下。
然而现实很快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曹州守将是朱温麾下宿将朱珍早得警讯城防严密戒备森严。
朱瑄的军队鼓噪着冲向城墙迎接他们的却是密如飞蝗的箭雨和滚烫的金汁。
几名装备了破军刀的亲卫仗着武勇率先登上云梯手中宝刀确实锋利轻易便能砍断敌人的兵刃。
可不等他们站稳脚跟就被数杆长枪捅下城头摔成了肉泥。
在坚固的城防体系面前个体的勇武和兵刃的锋利显得苍白无力。
一连攻城三日天平军损兵折将两千余人却连曹州的城墙角都没摸热乎。
军心浮动士气一落千丈。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朱瑄在帅帐中暴跳如雷将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冷静下来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了一块铁板。
“去告诉朱瑾让他立刻出兵夹击还有去濮州告诉李烨就说朱温主力已现让他速速率军策应!” 求援的信使如雪片般飞出。
然而朱瑾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刚刚在泰宁边境集结军队朱温麾下大将李唐宾就像一条闻到腥味的疯狗死死地缠住了他让他根本无力东顾。
而派往濮州的信使则在忠义军的节度使府里得到了一个礼貌却冰冷的答复。
李烨看着堂下焦急如焚的使者脸上满是“关切”与“为难”:“朱瑄节帅有难我军岂能坐视不理?只是……你也知道我军新定三州百废待兴之前为了表明结盟诚意又援助了两位节帅大批军资如今府库空虚粮草尚未集结完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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