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的道路从不供人行走只待敢于拆解迷雾之人踏足。
记忆雾区的风带着一种甜腻甜中带苦。
那不是根须露的清甜亦非玉兰的淡香而是无数“安全记忆”发酵后的甜腻——顾老狗刻意将新穹市居民的“田园记忆”、“亲情记忆”融入了雾中。
雾气一旦触及皮肤便顺着毛孔渗入意识所过之处眼前自动浮现虚假画面:阿木看见母亲蹲在记忆田的土埂上递来半截削好的铅笔;苏烈看见苏清瑶坐在记城的门槛上对着他微笑翻阅笔记;连无的眼前也掠过一道模糊身影: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女性(他的母亲)站在冰封研究所中朝他举起一枚齿轮模型说道:“阿默这是你的。
” “别信!皆是幻象!”苏夜的碎忆刀骤然劈出一道白光斩向阿木眼前的“母亲”。
画面如玻璃般破碎散作无数细小的记忆碎片其中回荡着顾老狗的声音:“只要他们沉溺于安全记忆意识便会被我禁锢。
届时无需我动手他们自将沦为无我的‘记忆傀儡’。
” 阿木的眼眶红了。
他方才几乎伸手去接那半截铅笔指尖已触及虚假的温度。
此刻碎片消散手中只剩冰凉的结晶板——板上的根须金线正剧烈颤动雾中的“记忆干扰波”强度已跃至60%金线的光芒比先前暗淡近半如同即将被雾气压垮的细草。
“根须显示雾中存在‘记忆锚点’!”他指向板上闪烁的红点“锚点固定着这些安全记忆唯有解除锚点雾才会散!” 无的齿轮疤痕骤然灼烫。
他的红光探入雾中“看见”了锚点的形态:并非实体而是一团半透明光团内部包裹着一段完整的“家庭记忆”(一对父母带着孩子在旧时代的公园嬉戏)光团底座缠绕着一圈黑丝——那是顾老狗的“记忆锁”锁上刻着与记忆银行相同的齿轮标志。
红光触及光团的刹那他的意识陡然下沉——眼前再次浮现那位白大褂女性此次她手中所持并非模型而是一块黑色结晶(灾变核心装置的碎片)说道:“阿默启动它所有人便能获得安全记忆再无污染之忧。
” “无!勿触!”苏夜将刀身白光渡向无的方向。
白光触及他肩膀的瞬间无的意识骤然清醒——那女性的面容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其中藏匿的黑丝竟是顾老狗以“无的母亲残留记忆”制成的诱饵意图诱骗他主动典当自己的“空白”(对自我的认知)。
“你的母亲绝不会逼迫你抉择!”苏夜的声音带着朱砂痣的暖意“她的记忆之中唯有‘守护’而非‘利用’!” 苏烈蹲跪于地翻阅笔记的手微微颤抖。
他终于找到“记忆锚点拆解法”章节苏清瑶的字迹透着紧迫:“锚点的核心实为‘被美化的痛苦记忆’例如将‘孩子失去父母’篡改为‘父母前往安全区’。
只需以‘真实的痛苦记忆’冲击便可解除锚点——但务必谨慎真实记忆将使解除者承受双倍痛楚。
” 护种虫忽然有了反应。
伏于阿木肩头的小虫迅速爬向最近的锚点银灰色的虫身在雾中格外刺目。
它们爬至锚点旁竟集体化为光粒撞向光团——光团的黑丝应声碎裂其中的“家庭记忆”显现出真实面目:并非公园嬉戏而是灾变中孩子抱着父母逐渐化为黑丝的尸身哭泣。
雾中的甜腻香气骤然转为焦糊味那是安全记忆被揭穿后的气息。
“护种虫正在‘献祭’自身!”阿木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欲伸手阻拦却被苏烈拉住——护种虫的光粒撞击锚点后便彻底消散只留下一丝极淡的银光融入根须的金线之中令金线光芒稍复“它们以自身核心记忆(守护记忆)冲击锚点的虚假记忆!” 无的红光忽然形态一变。
他不再单独解除一个锚点而是将红光灌注于自己的齿轮疤痕之中——疤痕的痛楚瞬间倍增如遭万针刺入但他能感觉到镜渊境的力量正在提升得以同时“看见”雾中所有锚点的位置(共七个围成一圈将他们困于中心)。
“苏夜你解除东、南两处!”他对苏夜喊道红光射向正西的锚点“苏烈先生您与阿木解除北、西两处!剩余两处交予我!” 苏夜的刀身白光暴涨。
她冲向东方锚点刀身抽取出自己的“一段痛苦记忆”(杀死第一个空壳时发现那原是个孩子)记忆具象化为黑色藤蔓缠绕于锚点光团之上——藤蔓上孩子的面孔对着光团哭泣光团内的虚假记忆瞬间崩溃露出其中隐藏的“焚城士兵焚烧幸存者”的真实画面。
“我承受得住!”她的声音微颤却未停手“这份痛楚远比虚假的甜蜜更加真实!” 苏烈从背包中取出一块自己的“记忆结晶”(记录着他与苏清瑶共同整理笔记的记忆)掷向北方的锚点。
结晶的光芒撞击光团光团中“苏清瑶微笑”的画面变为她在灾变中奔向记忆库的背影背影沾染血迹手中紧抱一颗记忆种子。
“清瑶说过再痛的现实也比谎言更有分量!”苏烈眼眶发红却带着笑意将另一块结晶掷向南方的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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