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的秋阳刚刚爬上东山峁它那柔和的光芒便洒在了黄湾村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黄湾村的晨雾却似乎还没有睡醒依旧懒洋洋地赖在土窑顶上迟迟不肯散去。
在村头的老槐树下七个汉子正围坐在石碌碡旁每人手中都握着一卷旱烟。
他们熟练地将烟丝装进烟锅里然后用打火机或火柴点燃深吸一口吐出一团烟雾。
那烟锅里的火星子忽明忽暗仿佛是他们内心深处的思绪在闪烁。
这些汉子们的脸上都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每一道皱纹都像是被生活的刀斧雕琢而成。
他们的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透露出一种质朴和坚毅。
在这宁静的清晨他们默默地抽着旱烟没有太多的言语交流只有偶尔的几句低语似乎在谈论着村里的一些琐事。
哎老周你说那刘海龙今儿个能来不? 被唤作老周的是村西头的周铁匠正往烟锅里填碎旱烟:咋不能来?昨儿个我见他背个青布褡裢往红崖砭去了说是给王家塬的李老太爷选坟地。
他倒会挑时候!蹲在右首的刘二狗啐了口唾沫前儿个我见黄山那货在村口碾盘边磨罗盘嘴撇得跟驴粪蛋似的说啥有些人就会看个土坷垃真到阴阳界还得看真本事 石磨吱呀一声碾盘上的玉米渣子撒了半圈。
人群里挤进来个穿黑棉袄的后生是周铁匠的小儿子铁柱:爹我娘蒸了糜子糕说是给两位风水先生留的。
话音未落村道上就传来骡子踢踏的声响。
先是个戴瓜皮帽的中年汉子穿件洗得发白的靛蓝长衫手里提着个铜罗盘后面跟着个扛着桃木剑的年轻人腰间别着串铜铃铛——正是邻村的刘海龙。
黄师傅!刘海龙一眼就瞥见了人群中的黄山他兴奋地高喊一声然后猛地将手中的桃木剑往地上一戳发出的一声响。
可算等着您了!刘海龙快步走到黄山面前满脸笑容地说道李老太爷的阴宅我已经瞅好了一块地儿就在红崖砭南坡。
您看那地儿左边有青龙砂右边有白虎岭后头靠着的可是凤凰山的余脉呢! 黄山听着刘海龙的介绍并没有立刻接话。
他缓缓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捏起一把脚边的黄土然后用手指轻轻地搓了搓。
刘师傅你这地儿选得确实挺巧的。
过了一会儿黄山才开口说道不过你再瞧瞧这土色——他说着将撮起的一点土撒在自己的掌心接着用手指仔细地捻了捻。
这土色泛着青灰色依我看这地下恐怕有暗河啊。
黄山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这块地的情况有些担忧。
刘海龙的脸色变了变从褡裢里掏出洛阳铲:我下了三尺没见水脉。
倒是您说的凤凰山余脉......他转身往南坡走要不咱再去瞅瞅? 两人一前一后在土峁上转悠鞋底沾着新翻的黄土。
远处传来唢呐声是李家办丧事的队伍过来了。
吹鼓手们腮帮子鼓得像秋后的葫芦吼出的《哭皇天》调子在塬上荡起层层回音。
李家的院子里一座洁白如雪的棚子高高地矗立着仿佛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
棚子的四周十二盏白纸灯笼被高高地挂在枣树枝头随着微风轻轻摇曳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让人看了不禁有些头晕目眩。
走进棚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灵堂中央那口柏木棺材。
这口棺材显然经过精心打造表面光滑如镜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棺材上刷了整整七道生漆每一道都均匀而厚实使得棺材看起来既庄重又肃穆。
供桌上摆放着猪、羊、鸡等三牲祭品它们整齐地排列着仿佛在默默地为逝者祈福。
香烛的青烟袅袅升起如同一条条细蛇般在空中蜿蜒盘旋然后缓缓地钻进房梁的缝隙里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黄师傅您看这灵位摆得可周正?”李家长子李满仓满脸泪痕地问道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爹一辈子都信这个我可不敢有丝毫怠慢生怕委屈了他老人家。
” 黄山手持罗盘面色凝重地在灵堂里踱步。
他仔细观察着灵堂的布局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
当他走完三圈后终于停下脚步微微颔首表示满意。
“灵位朝向正南背后有坚实的靠山前方有开阔的明堂这样的布局非常合适。
”黄山的声音低沉而稳重仿佛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然而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供桌下的火盆上眉头微微一皱。
“只是……”黄山指着火盆提醒道“今晚守灵时一定要记得往火盆里多添一些松枝。
松枝燃烧时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香气可以驱散阴寒之气让逝者在另一个世界也能感受到温暖。
” 与此同时刘海龙也在忙碌着。
他站在坟院里手持石灰熟练地在地上撒出一个太极图。
这个太极图线条流畅图案清晰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画完太极图后刘海龙从怀中掏出一把五谷杂粮轻轻地洒在穴心。
这些五谷杂粮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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