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真人离去后的山洞仿佛连山泉滴落的清响都被抽走了只剩下影寒沉重如破风箱的呼吸。
她攥紧那枚绘制着简易地图的符箓黄纸粗糙的质感硌着掌心是此刻唯一真实的触感。
体内“青霖符”的力量如同涓涓暖流在干涸破碎的经脉废墟中艰难穿行勉强维系着生机不灭却远不足以驱散深入骨髓的冰冷与蚀骨剧痛。
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胸口的贯穿伤如同钝刀在缓慢地锯。
“隐匿…等待…”清虚真人平静却沉重的话语在脑海回响。
影寒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风暴并未平息反而因这被迫的停滞而更加汹涌。
百巢噬天的猩红投影在意识中灼烧时间像流沙每一粒都带着亿万生灵的重量。
她恨不能立刻提剑哪怕拖着这残躯也要扑向最近的那个光点——西南十万大山深处的“饕餮”那是距离自己最近也是容器成熟度最高的地方。
但她知道不能。
此刻的自己连走出这山洞都需耗尽意志贸然现身不过是飞蛾扑火非但于事无补反而可能打草惊蛇断送了清虚真人以天符门掌教之尊换来的唯一机会。
“等!”她对自己低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新的疼痛对抗着旧伤和焦灼。
古剑静静横在膝上剑身裂纹在洞外漏进的微光下宛如蛛网触目惊心。
她闭上眼强迫心神沉入那片青霖符带来的微弱暖意中如同在狂涛怒海中抓住一叶扁舟艰难地调息积攒着每一丝可能的力量。
依循符箓指引影寒如同山野间最谨慎的幽灵避开一切人迹跋涉了三日终于找到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那是采药人进山时常居住的小屋但它现在破败的模样看起来应该是已经被人给遗弃了。
它巧妙地嵌在一道深涧崖壁的褶皱里藤蔓垂挂遮天蔽日常人绝难发现。
推开那扇布满岁月青苔的沉重石门一股混合着陈年药香、尘埃与冰冷石壁的气息扑面而来。
室内空旷只有角落堆积着蒙尘的瓦罐一些早已干枯的草药残骸散落石台。
影寒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松弛。
她瘫坐在冰冷的石地上背靠石壁古剑横放身侧。
时间在寂静与伤痛中缓慢流淌。
她一遍遍梳理着腐骨沼泽之战的每一个细节血荆棘临死前扭曲的狂笑那幅猩红的地球投影每一个代号每一个数字都烙印在灵魂深处。
她反复推演见到具临高层时该如何陈述如何取信。
信任是她此刻最大的奢侈品也是唯一的赌注。
清虚真人的引荐是敲门砖但门后的风暴需要她自己面对。
她取出随身携带、仅存的几颗军用级浓缩营养剂和水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命需求。
大部分时间她都沉浸在一种半昏半醒的入定状态引导着青霖符的力量对抗秽晶残留能量的侵蚀修补着千疮百孔的身体第一次和这种存在战斗对他们了解太少。
古剑被她置于身前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那些狰狞的裂纹仿佛在与这同生共死的伙伴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剑意虽残破锋芒却在她心底愈发凝聚、淬炼。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七日或许十日。
废弃药房外常年被藤蔓遮蔽的天光似乎毫无变化。
影寒正强忍着脏腑间一阵翻江倒海的抽痛试图重新凝聚溃散的精神力一道微不可查的波动倏然穿透了隐匿法阵。
不是声音不是光影。
是一种奇特的、如同水滴融入深潭的静谧感带着山林的清冽与符纸的微香精准地落在她面前的地面上。
无声无息一枚由纯粹灵力构成的青色纸鹤出现在那里。
它光华流转栩栩如生随即化作点点清辉消散只留下一道清晰无比的神念烙印直接印入影寒识海: 【海眼已通。
持此符引三日后午时至‘断龙石’外。
郑朗接应。
】 信息简短到极致却如同惊雷在影寒心中炸响! 成了!清虚真人竟真的叩开了那扇号称华夏异能界最神秘、最森严的大门——具临总枢“海眼”!一股混杂着狂喜、紧张、如释重负的激流瞬间冲垮了她强行构筑的冷静堤坝让她呼吸都为之停滞。
然而更让她心神剧震的是那个名字——郑朗! 那个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穿了尘封的记忆。
那个自己在志阳市内和魅姬一起进入暗界时见到的那个人?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还是……这就是同一个人?! 不!不可能!那家伙怎么可能是在具临组织!更何况按照清虚真人提到由他接应…那他的地位在具临组织内定然不低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真的可能是同一个人那这背后意味着什么?是信任的桥梁还是…新的变数? 影寒猛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牵扯得伤口一阵钻心的疼。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或许郑朗的出现意外却未必是坏事。
至少在具临那个完全陌生的庞然大物内部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勉强称之为“故人”的存在。
但昔日的分歧这些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阴影又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