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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泰山紧张对峙之际洛阳皇城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五月的洛阳牡丹已谢芍药正艳。

皇宫御花园中蜂蝶纷飞却无人驻足观赏。

元修独自坐在凉亭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石桌上的纹路。

远处几个侍卫看似随意地站着实则目光一刻不离这位大魏天子。

陛下该用午膳了。

老太监赵德躬身提醒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元修抬眼目光越过朱红的宫墙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峦。

那里仿佛宇文泰正与贺拔岳对峙而自己却像个精致的玩偶被囚禁在这金丝笼中。

朕不饿。

元修挥了挥手袖口金线绣制的龙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身华服是他唯一能彰显身份的东西除此之外他连更换一个侍卫的权力都没有。

赵德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一揖退下了。

元修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苦涩。

连这个伺候了三朝皇帝的老奴如今也学会了看宇文家的脸色行事。

陛下今日气色不佳。

一个清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元修转头看见元明月手执团扇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她穿着淡紫色纱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却比满园春色更夺目。

明月来了。

元修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连忙起身相迎。

自从三个月前在宗室宴会上初见这位堂妹就成了他灰暗生活中唯一的亮色。

元明月轻盈地行了一礼眼波流转间将那几名侍卫尽收眼底。

臣女听闻陛下近日少食特意带了些开胃的蜜饯来。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元修接过时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一丝电流般的悸动从接触点蔓延开来。

元修注意到她的耳根微微泛红心中不由一荡。

陪朕走走。

元修刻意提高了声音好让侍卫们听见。

自从宇文泰出征宇文护便下令宗室子女需轮流入宫陪伴皇帝美其名曰解闷实则是监视。

但谁能想到这竟成了他们私通的契机? 两人沿着花径缓步而行身后侍卫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元明月压低声音道:昨夜我梦见泰山崩塌压倒了个洛阳城。

元修心头一跳。

泰山象征着皇权这个梦绝非吉兆。

梦都是反的。

他勉强笑道却不由自主地望向东方。

陛下害怕吗?元明月突然问眼中闪烁着元修读不懂的光芒。

朕….元修刚要回答却见一名侍卫似乎靠得太近立刻改口道:朕看这芍药开得甚好不如采几枝插瓶? 元明月会意顺着他的话称赞起花来。

但元修的心已不在花上。

害怕?他当然害怕。

每日醒来都担心宇文泰会从送来一纸废帝诏书更害怕哪天宇文护突然闯入以某种莫须有的罪名将他拖出寝宫。

这种恐惧像毒蛇般缠绕着他只有在元明月身边时才能暂时忘却。

当夜元修辗转难眠。

窗外月光如水他披衣起身走到书案前。

案上摊开的是《诗经》正好翻到《邶风·静女》一页: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他苦笑着合上书册。

自己这个皇帝连在光天化日下与心上人说话都要提防可目何其可笑! 陛下还未歇息? 元修一惊回头看见元明月不知何时已站在屏风旁。

她只穿着素白中衣黑发如瀑垂落在月光下宛如洛神临世。

你怎么….元修刚要询问元明月已将一个荷包塞入他手中。

我买通了赵德。

她轻声道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他说陛下夜不能寐我便来了。

荷包里是一缕青丝和一张字条。

元修展开只见上面娟秀地写着: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热血瞬间冲上头顶元修一把将元明月拉入怀中。

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让仙头晕目眩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朕要封你为平原公主。

元修在她耳边低语手指穿过她如丝的长发让你永远留在朕身边。

元明月仰起脸月光在她眼中凝成两汪清泉:我不在乎名分只求与陛下共度此刻。

纱帐垂落遮住一室春光。

窗外一个黑影悄然退去消失在宫墙的阴影中。

三日后洛阳城西的宇文府邸。

混账!宇文护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跳起这个不知廉耻的狗东西! 堂下跪着的探子将头埋得更低。

宇文护在厅中来回踱步玄色官袍的下摆掀起一阵阵怒风。

他生得高大魁梧眉宇间与宇文泰有七分相似却少了那份沉稳多了几分戾气。

小冢宰息怒。

亲信崔季小心翼翼地劝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宇文护冷笑那狗皇帝与自己的堂妹私通传出去我宇文家的脸往哪搁?叔父在前线浴血奋战他倒好在龙床上快活! 崔季眼珠一转:不如将此事密报大冢宰? 宇文护脚步一顿眉头紧锁。

他何尝不想立刻禀报叔父但泰山战事正紧若因此事分心导致战败...不行叔父现在不能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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