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中和!过来扶老子一把!” 路建国粗声吼道。
他半躺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
院子里一片漆黑只有东屋窗缝漏出一点微弱的光。
这孩子真是不开窍。
难道他还看不出来今晚必须和自己凑合一晚? 路建国目光朝堂屋门口瞟去见路中和还在原地站着不动。
他暗自骂道。
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没个眼力见儿愣头青一个! 路中和慢吞吞走过去把路建国架起来扶回自己屋。
路建国嘴里还不停地骂着。
“死小子轻点!你是不是想摔死老子!” 路中和懒得搭理他只闷着头往前走。
屋里满地碎瓦片他清理了好一阵才腾出个能躺下的地方。
墙角堆着破筐和旧草席。
他顺手拖过来铺在地上又从柜子里翻出一条半旧的褥子勉强铺平。
心里头还算安慰:好在快入夏了晚上不怎么冷。
想到再过几个月就能娶木香进门他的心就热乎了几分。
到时候有自己的屋子。
再也不用跟老头子挤这破地方。
他甚至开始幻想新房怎么布置木香穿红袄的样子还有村里人羡慕的眼神。
这些念头让他暂时忘了此刻的狼狈。
幸好今晚还没下雨! 他抬头望了望屋顶瓦片缺了几块。
若是下雨这屋子怕是得积水。
可话音未落头顶的夜空仿佛听到了他的“庆幸”忽然间风云变色。
念头刚落天上“轰”地一声炸雷。
紧接着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云层照亮了路中和苍白的脸。
他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油灯打翻。
刚才还亮着的月亮不知啥时候全被黑云盖住了。
整个村子仿佛被按进了一个漆黑的罩子里只剩风雨欲来的压抑。
“我靠!怎么这么背!” 路中和忍不住低声咒了一句。
他眉头拧成一团嘴里又嘀咕了一遍。
“真是流年不利啥坏事都赶一块儿了。
” 他抬头看了看屋顶生怕雨下一来就得漏得满地是水。
他快被气炸了! 今天的事一桩接一桩没一件顺心。
先是沈翠芬闹离婚现在连睡觉都不得安生。
可偏偏发作不得老子还在边上躺着。
偏偏自己正谈婚论嫁的时候路建国和沈翠芬闹着要离婚。
他脑子里全是木香那张清秀的脸。
还有她爹冷着脸说出的那句“钱不到位就换人”。
他今年二十六好不容易才说上这门亲。
彩礼六百多块加上金边三钱已经是村里最高的一档了。
若是因为家里这摊子破事耽误了他这辈子怕是再也娶不上媳妇。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像被蚂蚁啃着一样难受。
这两人根本不管他死活。
真要离了人家木香还肯不肯嫁给他都难说。
他瞪着躺在另一头的路建国心里骂道。
你们要离就离反正我也不拦着可别拖我下水! 他和木香的婚事可是正经提过亲、送过定礼的。
现在村里人都在看热闹说他路家家宅不宁儿子娶不上媳妇。
他越想越窝火却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白天他偷偷去见了木香。
他特意避开村口的大道从后山小径摸到木香家菜园外。
木香正在摘豆角见他来了脸上掠过一丝惊讶。
他赶紧把沈翠芬闹离婚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强调那是“一时冲动”绝对影响不了他的婚事。
顺便求她彩礼能不能再少点。
“木香你看咱们从小就认识感情多好……我家最近是真难你能不能……通融通融?” 他忐忑地望着她手心全是汗。
他知道这要求有些丢脸可为了成婚他顾不得了。
结果木香说得明白。
木香直起腰语气平静却坚决。
“我爹说了月底前钱不齐就退订礼转头去和李家谈。
”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你要真想娶我就别再拖了。
” 路中和愣在原地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一想到这儿路中和扭头就冲路建国喊。
“爸!你光说分房子分地!那家里那点钱咋分啊!” 他盯着路建国眼神里满是质问你们分家总得给我留条活路吧? 六百块彩礼不是小数目我哪来的钱? 路建国正要躺下被这一嗓子吓得猛地一哆嗦。
他“噌”地坐起来酒意瞬间醒了一半。
他瞪着路中和眼里全是怒火。
“你疯了?半夜三更嚎啥丧!” “你作死啊路中和!能不能小点声!想吓死老子是不是!” 刚才那一瞬间他真以为是沈翠芬带人杀回来了。
他心脏还在狂跳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逆子!早晚被你气死!” 路中和撇了撇嘴压低声音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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