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我叫陈国栋街坊邻居都喊我老陈。

开了二十多年公交车从早班到夜班线路熟得闭着眼都能开完全程。

槐树巷是七路车的第七站十年前还有人住后来拆迁搬空站牌倒了没人扶杂草长得比人高路灯也坏了三年没修。

公司早就在系统里取消了这一站可我偏偏在这儿停了车。

那天晚上十一点四十七分雨刚停空气湿得能拧出水来。

车灯照着前方那段坑洼的水泥路水洼里浮着枯叶和碎玻璃。

我本该踩油门过去的可手指突然自己动了猛地拉下停车铃。

“叮——”一声脆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车门“嗤”地打开冷风裹着腐叶味灌进来。

我盯着门外什么都没有。

巷口那棵老槐树歪着身子枝条像枯手伸向天空。

我心想没人会在这时候等车这地方连野狗都不来。

可就在车门即将合拢的刹那她出现了。

黑裙长发垂到腰际遮住了整张脸。

右手提着一只红布包裹布面暗红像是被水泡过又晾干的颜色。

她没刷卡也没投币脚步轻得没有声音径直走向车厢中段坐在靠窗的位置。

我想喊她补票可喉咙像是被棉絮塞住发不出声。

后视镜里我死死盯着她——她低着头发丝垂落肩线僵直。

最让我心头发毛的是车厢顶灯明明亮着可她的身下……没有影子。

一丝都没有。

我手心冒汗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

心跳声大得盖过了发动机的嗡鸣。

我想调头想开门赶她下去可身体像被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车缓缓启动轮胎碾过水洼溅起一片暗光。

我咬牙回头——座位空了。

没人。

只有那只红布包裹静静躺在灰色塑料座椅上四角整齐像被人刻意放好。

布面微微鼓起仿佛里面裹着什么还在呼吸的东西。

我猛地踩刹车车猛地一顿。

车厢晃动那包裹却纹丝不动像长在了座位上。

“谁……谁在那儿?”我终于挤出一句话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没人回答。

我掏出手机想报警屏幕一亮——信号无。

再抬头后视镜里的我脸色惨白眼窝深陷像几天没睡过觉。

而刚才她坐过的位置座椅边缘竟渗出一点暗红顺着布料纹理缓缓蔓延像血却又不滴落。

我哆嗦着走过去离那包裹还有三步一股腥甜味扑面而来混着槐花腐烂的气味。

我蹲下手指颤抖地掀开红布一角—— 里面是一截手腕苍白浮肿指甲发黑。

手腕上戴着一只银镯刻着“林”字。

我认得那只镯子。

十年前槐树巷37号有个姑娘叫林晚。

她是我女儿的同学安静不爱说话。

那年夏天她失踪了。

警方找了半个月最后在老槐树根下挖出一具尸骨说是被继父杀害埋了整整三年。

结案那天我女儿哭着说:“林晚最后一次见我说她要去坐七路车去城南找她亲妈。

” 可那天我根本没在槐树巷停过车。

我退后两步撞到座椅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流。

再看那包裹红布不知何时已完全展开里面赫然是一颗女人的头颅——长发湿漉漉贴着脸嘴唇青紫眼眶空洞。

可那张脸……正一点点转向我。

我尖叫一声扑回驾驶座猛踩油门。

车子像疯了一样冲出去后视镜里槐树巷迅速后退可那棵老槐树的影子竟在月光下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向我的车。

从那天起我每晚都梦到她。

梦里她坐在车厢中段低头不语红布包裹放在膝上。

我问她:“你要去哪儿?”她不开口只是缓缓抬头——头发分开露出一张和我女儿一模一样的脸。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

白天开车视线总往后视镜瞟。

第七站明明已经取消可我的手总在十一点四十七分准时拉下停站铃。

公司查了行车记录说我那晚根本没停车。

监控里七路车平稳驶过槐树巷车内空无一人。

可我知道不是这样。

昨天夜里我又停了车。

风灌进来她又上来了。

这次她坐到了最后一排。

今天早上清洁工在车上发现了一缕长发缠在座椅缝隙里发根还带着血丝。

他们问我有没有看到乘客遗留物品我摇头。

没人知道那缕头发和我女儿梳头时掉下的一模一样。

我开始怀疑林晚是不是真的死了。

更让我害怕的是——我女儿三年前就死了。

车祸当场身亡。

我亲手在火葬场接过她的骨灰。

可为什么我每天还能看见她?坐在教室里在操场上跑在家门口叫我“爸”? 直到前天我在她房间翻出一本日记。

最后一页写着:“爸我知道你在骗我。

那天晚上你开车经过槐树巷林晚上车了你说她脏把她推下车撞在槐树上……你把她埋了用红布包着头……可你忘了我也看见了。

你为了灭口把我……”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1.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