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晚现在正坐在一辆不该存在的公交车上驶向一个从未听说过的站点——第七站。
我记得很清楚309路公交线从城东客运站始发途经商业街、老医院、铁路桥、旧师范学校、殡仪馆东门、槐树坡小区最后抵达终点站“安宁新村”全程十二站每一站都有明确的站牌和报站语音。
可现在这辆破旧的绿色公交车刚驶出第一站不到十分钟车内广播却突然响起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女声:“下一站第七站。
” 第七战? 我猛地抬头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309路根本没有第七站。
地图上查不到站牌上没写过连老城区那些记性差到连自己孙子名字都叫错的老人也从没提过什么“第七站”。
可那声音又那么真实像从车顶的喇叭里渗出来的带着一丝电流的杂音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敲进我的耳膜。
我强迫自己冷静。
深呼吸再深呼吸。
心跳却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一下比一下沉重。
我死死盯着窗外想从那些模糊的建筑轮廓中找出一点熟悉的痕迹——可不行。
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像是隔着一层脏了的玻璃看世界。
路灯歪斜广告牌残破连街角那家常年开着的24小时便利店此刻也黑着灯卷帘门拉到一半仿佛被什么力量硬生生卡住。
更诡异的是整条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没有行人没有车辆连流浪猫狗的影子都看不见。
只有这辆309路在空荡的街道上缓缓前行轮胎碾过路面的声音像是某种低语。
我猛地转头看向驾驶座。
空的。
驾驶座上没人。
可方向盘却在动。
它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的方式自行转动着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操控着。
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跳动速度表显示我们正以40码的速度行驶可窗外的景物却像是静止的仿佛整辆车被困在某种时间的夹缝里动不了也停不下。
我喉咙发紧想喊却发不出声。
就在这时车缓缓停了下来。
“咔哒”一声车门自动开启。
冷风瞬间灌入车厢带着一股腐土和铁锈混合的腥气。
我下意识缩了缩身子目光却被车外的景象死死盯住。
外面不是街道也不是站台。
是一片荒地。
荒草足有半人高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人在低语。
荒地中央孤零零地立着一块石碑灰黑色的碑身布满裂痕顶端被削成尖角像某种祭祀用的祭坛。
碑面上三个猩红的大字深深刻入石中——“第七战”。
那红色不像是油漆更像是干涸的血。
我的胃猛地一抽几乎要吐出来。
就在这时我看见石碑前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
她背对着公交车一动不动裙摆在风中轻轻摆动像是随时会飘起来。
她的头发很长黑得发亮垂到腰际可奇怪的是她脚下没有影子。
路灯的光穿过她落在荒草上仿佛她根本不是实体。
“要……要上车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像是从别人嘴里冒出来的。
话音刚落小女孩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来。
不是扭动脖子而是整个头颅像机械一样一格一格地旋转直到正对着车厢。
她的脸上——没有五官。
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
只有一片平滑、惨白的皮肤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抹平了所有特征。
那张脸像一张被揉皱又展平的纸空洞得让人发疯。
我猛地后退撞到座椅发出“哐”的一声。
车门“砰”地关上力道大得像是被人从外面狠狠踹了一脚。
公交车猛地一震再次启动轮胎碾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瘫坐在座位上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流浸透了衬衫。
手指冰凉呼吸急促心脏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
我想尖叫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在这时我眼角余光扫到脚边。
一张车票。
泛黄的纸质边缘已经磨损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无数次。
我颤抖着捡起来指尖触到那粗糙的纸面时一股寒意顺着手指窜上脊椎。
车票上印着几行褪色的字: 【309路夜间专线】 【持票者仅限一人】 【起点:遗忘之门】 【终点:归途】 【警告:勿回应呼唤勿下车勿对视】 最后一行字迹潦草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墨迹发黑隐约泛着暗红。
我盯着那张票脑子一片混乱。
遗忘之门?归途?这是什么鬼东西?我明明只是下班晚了随手拦了辆309路回家怎么就…… 我猛地想起一件事——今天晚上我上车的时候根本没看到这辆车的车牌。
车身上也没有运营公司的标志。
司机……从头到尾我都没看清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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