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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探春与李纨、宝钗核对府中器物账册。

准备清点库房以便应对可能需要的典当周转。

然而当她亲自打开那沉重库房大门借着下人手中灯笼昏暗的光线望去时心头猛地一沉。

库房角落原本存放着几件不大起眼、却是前朝古董、价值不菲的玉雕和青铜小鼎的紫檀木匣此刻竟已不翼而飞! 只留下空荡荡的匣子和一层薄薄的灰尘。

探春又惊又怒立刻下令彻查。

然而追查下去线索却纷纷断在了几个平日里看着还算老实的婆子身上。

这些婆子一直将府中值钱小物件偷偷典当变卖并趁着前几日府中忙乱、守备松懈之机卷了细软逃之夭夭。

贾母闻知此事气得浑身发抖连连咳嗽却也只能颓然靠在引枕上老泪纵横喃喃叹息。

“孽障!都是孽障!家贼难防家贼难防啊!这家里真是败了……败了……” 王熙凤病势愈发沉重缠绵病榻已是无法起身连清醒的时候都少。

贾琏依旧在外花天胡地胡混度日对家中窘境不闻不问甚至还时常回来索要银钱。

府中中馈重担几乎完全压在了探春与李纨、宝钗这三个未出阁或寡居的女子肩上。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面对巨大的亏空和日益减少的进项她们也只能勉力支撑。

拆东墙补西墙连日常的饮食用度都不得不一削再削。

各房份例减了又减往日里常见的山珍海味早已不见踪影连主子们的饭菜也多了些寻常食材。

往日里巴结奉承、络绎不绝的亲友如今多是避而不见生怕被这穷气沾染上门。

真正是门庭冷落鞍马稀一派凄凉景象。

就连昔日如同人间仙境、极尽奢华的大观园也无可避免地显出了萧疏破败之态。

一些需要精心养护的名贵花木因缺乏专人照料和足够的肥料在秋风中更显凋零。

那引以为傲的沁芳溪等活水也因疏于清理河道水流变得迟缓。

甚至在某些角落能看到堆积的落叶和隐隐的浑浊。

位于园内最僻静处的栊翠庵更是几乎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除了宝钗等寥寥几人还会偶尔踏足府中其他人早已无暇也无心顾及这方外之地。

妙玉虽依旧每日青灯古佛保持着那份与生俱来的孤高与洁净。

但庵内用度的明显短缺炭火、灯油、乃至她烹茶所用的上好泉水都时有不继。

以及外界隐隐传来的、关于贾府被弹劾、被催债、内部混乱不堪的种种不好的传言。

这些都如同无形的寒霜一层层覆盖在她心上。

让她那原本就清冷如雪的眉宇间更添了几分挥之不去的凝重与隔绝于世的寂寥。

她偶尔会立于庵门之内隔着那扇很少开启的木门。

望着门外园中遍地的落叶和无人打扫的枯枝心中会没来由地生出一种“树倒猢狲散”的悲凉预感。

只是这预感与她这带发修行、看似超脱红尘的方外之人似乎紧密相关牵动着她未来的命运又似乎遥远无关。

毕竟她早已将身心寄托于空门。

而在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上旧勋集团针对贾府的弹劾与攻讦虽未再形成如针对秦易那般猛烈的风暴却如同北方深秋的连绵阴雨寒凉刺骨细密而持续未曾有一日停歇。

今日有御史参贾赦纵容家奴强占民田。

明日便有言官劾贾府放印子钱逼死人命。

这些罪名虽非动摇国本、十恶不赦的重罪不足以立刻将贾府置于死地。

却如同钝刀子割肉一点点地消耗着贾府这棵百年大树最后残存的元气。

也一点点地消磨着龙椅之上雍和帝对这家老牌勋贵所剩无几的耐心与旧情。

所有嗅觉敏锐的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贾府这艘曾经辉煌无比、承载着赫赫扬扬将近百年的破船。

正在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力量推动下缓慢而不可逆转地滑向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养心殿内初春时节殿内的暖炉驱散着寒意却驱不散那弥漫在帝王心头的阴霾。

雍和帝身着夹棉龙袍负手立于巨大的大周疆域图前。

目光久久凝滞在北疆那片被朱笔标注了数次捷报的区域。

内侍悄无声息地又呈上一封来自北疆的报捷文书。

他接过缓缓展开依旧是熟悉的笔迹汇报着又一次对瓦剌主力的成功阻击收复了之前被扰掠的边境堡寨。

他看完脸上并无多少预料之中的喜色。

反而将那文书轻轻掷于御案之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又是捷报……野狐岭、黑水城、骆驼驿……秦爱卿真是用兵如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啊。

” 他声音平淡听不出褒贬目光却锐利如刀扫过殿内垂手侍立的首辅及几位枢密院重臣。

“如今这京城之中市井巷陌茶余饭后只知有镇国公破敌安民神勇无敌却不知有朕之威德朝廷之天恩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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