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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易奉旨北征挂帅离京转眼已过月余。

时令悄然步入初春京城褪去了冬日的苦寒多了几分春意。

这座帝国的权力中心表面看似维持着一贯的平静与秩序。

街市依旧熙攘茶馆酒肆依旧高谈阔论。

但在这平静的水面之下却因那位最年轻、最有权势的国公爷的离去各方潜藏的势力涌动得更为激烈。

如同暗流在冰层下汹涌奔腾只待一个契机便会破冰而出。

这一日镇国公府内处处透着一种外松内紧的肃然。

平儿端坐在外书房隔壁专门辟出处理家务的小厅内。

面前摊开着厚厚的账册她正凝神核对府中近月的用度支出。

窗外秋风掠过庭院内的老银杏带下几片金黄的叶子。

香菱轻手轻脚地端着一碟新出炉、还冒着热气的奶酥饽饽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案一角。

“平儿姐姐忙了这半日了用些点心歇歇吧。

” 香菱挨着她身旁的绣墩坐下双手托着腮一双清澈的杏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单纯牵挂 “也不知道爷在北边怎么样了……听说那边风沙大天儿冷得早爷带的冬衣够不够?仗打得顺不顺利?” 平儿拈起一块金黄酥脆的饽饽放入口中奶香浓郁却有些食不知味。

秦易离京这些日子她肩上的担子重了何止一倍。

不仅要打理偌大府邸的内外事务约束下人应对可能的外界刺探。

更要时刻关注着朝堂风向和周仓秘密传递来的北疆消息。

每一桩每一件都需她劳神费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咽下点心拍了拍香菱的手刚想宽慰几句却见前院一位管事妈妈脚步轻快却难掩喜色地走了进来。

“奶奶大喜!北边刚传来的捷报!八百里加急!” 管事妈妈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爷用兵如神首战于野狐岭设伏痛击瓦剌先锋阵斩其大将秃鲁浑俘获无算!捷报已直送宫中了!” 平儿闻言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下几分脸上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真正轻松的笑容如同冰雪初融 “好!太好了!吩咐下去府里上下所有人这个月月钱加倍!再让厨房预备些酒菜今晚大家也松快松快沾沾爷的喜气!” “是!谢奶奶赏!” 管事妈妈喜滋滋地退下去传话了。

香菱更是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拍着手道。

“我就知道爷最厉害了!” 然而喜悦如同潮水般涌来也带来了更深处的隐忧。

平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重新坐回椅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账册光滑的纸面。

功劳越大凯旋之日只怕越是树大招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她比谁都懂。

陛下对爷的猜忌旧勋集团的虎视眈眈都不会因这一场胜仗而消弭反而可能因此更加炽烈。

与此同时紫禁城养心殿内。

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凝重的气氛。

雍和帝身着明黄色常服正襟危坐于御案之后。

手中拿着那份刚刚由兵部呈上的、墨迹未干的北疆捷报。

他逐字逐句地仔细看着指节无意识地、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首战告捷……斩首数千俘获辎重……好好秦爱卿果然从未让朕失望。

” 皇帝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

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

既有欣慰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审慎与权衡。

“传朕旨意嘉奖前线有功将士一应犒赏、抚恤着兵部、户部即刻议处不得延误。

” “陛下圣明。

” 侍立在一旁的大太监戴权连忙躬身应道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有些突兀。

“只是。

” 雍和帝话锋微妙地一转将捷报轻轻放下目光投向殿外虚空之处仿佛在透过宫墙望向遥远的北疆。

“瓦剌虽受此重挫然其游牧本性来去如风主力未损。

秦爱卿用兵如神锐意进取朕心甚慰却也不免忧心其过于深入大漠若粮道被断恐为敌所乘。

拟旨着秦易谨慎行事稳扎稳打务必以周全稳妥为上不可贪功冒进。

” 这道看似充满关怀、实则隐含制约的旨意很快便通过官方渠道传出。

旧勋集团的核心人物们闻弦歌而知雅意。

理国公柳彪在自家花厅内听着门客的禀报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对身旁的儿子低声道。

“看到了吗?陛下这是既要用他这把最锋利的刀去抵御外侮又要时时刻刻提防着这把刀会不会反过来伤了自己。

首战告捷?嘿嘿只怕秦易这功劳立得越快陛下这心里就越是不安呐。

” 而与朝堂风云、边关烽火似乎全然隔绝的荣国府大观园内。

许多精致的花圃因缺乏足够的人力物力精心打理已显出了衰败杂乱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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