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快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连李伟躲在苏家想对付她们的事也讲了清楚。
电话挂掉后孟清澜放下听筒手臂微微发软。
这一通电话像是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可她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她靠在墙边站了一会儿闭眼调整呼吸。
一回头却发现黄阿姨手直抖脸白得像纸。
孟清澜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
“黄阿姨!您怎么了?没事吧?” 她声音提高了几分满是焦急与担忧。
一辈子老实本分的农村妇女何曾想象过自家村里竟会发生命案? 黄阿姨努力挺直腰板。
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发软膝盖一弯就要往下倒。
孟清澜拼尽全力才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黄阿姨死死抓住孟清澜的手眼眶不自觉红了。
她嘴唇哆嗦着终于挤出几个破碎的字音。
“孟清澜……春华她……是不是……已经……” “难怪……难怪我一直没再见到春华。
我还以为她是被打怕了回娘家躲起来了。
没想到……没想到竟然……” 一边说着她记忆不断翻腾。
过去一个月里她确实没再看到李春华出现在院子里。
她还以为是受虐太久终于逃回娘家避难去了。
谁又能想到真相竟是如此残酷? 她咬着牙艰难地继续说道。
“上个月初五那天……我还看见她在门口浇花……穿着那件蓝布衫扎着头发……还跟我说‘黄姐等天暖了我想种点薄荷’……可后来……就没影儿了……” 她的视线穿过窗户落在远处那座黑沉沉的小院上。
那里曾经有过烟火气有过一个勤劳女人为家庭默默付出的身影。
而现在那扇门背后也许正藏着一具被泥土掩盖的尸骨。
“老天爷啊……那么老实本分的人以前还总给她家小孙女送吃的。
有次还跟我说盼着自己也能有个女儿。
怎么偏偏……怎么偏偏就落得这个下场……” 她的哭声终于抑制不住地爆发出来。
听着黄阿姨抽泣的声音孟清澜心里也堵得慌。
她静静地陪在黄阿姨身边。
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仍被紧紧攥着。
她无法安慰也不知该说什么。
在这种悲剧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想起刚进李家时院里家具虽然破旧却摆得很齐整。
花盆一个挨一个摆在各个角落。
有的种着太阳花有的栽着绿萝还有几盆含苞待放的茉莉。
这一切都透露出主人是个细心、勤快、热爱生活的人。
越想心里就越难受越生气。
孟清澜的指甲不知不觉掐进了掌心。
这样一个女人不该以这种方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她的生命不该终结于丈夫的暴力与贪婪之下。
更不该被随意掩埋在自家院子的泥土里无人知晓无人祭奠。
黄阿姨更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和后悔。
她忽然抱住头哽咽道。
“要是我早几天去瞧瞧她就好了……我就觉得她最近太安静了……可我忙着给孙子做棉鞋就没抽出空……要是我去看看她……说不定还能救她一命……” “要是那时候我帮她报个警就好了……哪怕只是打个电话喊一声也好啊……是我胆小是我怕事是我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深渊却没伸出一只手……是我害了她啊……” 黄阿姨嘴里不停念叨着。
“姑娘你可得替她做主啊那个李伟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把王春华打得不成人样还逼她干活、不给她饭吃这种畜生怎么能逍遥法外?警察肯定会抓他吧?一定会的对不对?” 她紧紧抓住孟清澜的衣袖眼里满是哀求。
孟清澜低头看着她神情凝重。
“黄阿姨您别担心这事不会就这么过去的。
我会一直跟进直到讨回公道。
” 稍微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孟清澜便转身往方家走。
路上心情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没想到李伟的妻子竟然是这样一副遭遇。
长期被打骂被囚禁在家里。
她曾试图求助。
可每次刚开口就被更狠的毒打堵住喉咙。
这事说到底全是李伟一个人的错。
不是王春华“命不好”不是她“不懂事”更不是她“不会忍”。
错的是那个挥拳的男人是那个践踏尊严的施暴者。
这村里的女人被压得太久了。
久到她们自己都忘了还能抬头走路。
久到很多人都觉得女人受气、男人霸道是天经地义的事。
好像这就是规矩是祖上传下来的“道理”。
可那些所谓的“规矩”不过是强者用来束缚弱者的枷锁。
是暴力被合理化是压迫被美名为“管教”。
孟清澜一直坚信只有每个女人都敢站出来才能真正打破这种烂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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